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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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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蘇鸞“噗嗤”一聲迸發而出的憋笑, 走出數步的陸錦珩驀地駐腳,緩緩回身。

蘇鸞輕咬嘴唇, 讓自己咽下喉嚨口不斷上湧的笑意,憋了好一會兒, 才終於能開口解釋:“世子, 臣女剛剛咬到舌頭了……”

陸錦珩半身斜側, 面色無波, 玉冠垂纓掃在臉龐, 微微輕晃。明媚的驕陽灑下,白翠珠子瑩瑩點點被照亮, 給他清冷的臉面度了層暖煦的華光。

“蘇鸞, 你過來。”

聞聲蘇鸞的身子僵了僵, 隱隱覺得一絲危險迫近,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聽令行事,挪到陸錦珩身前。

“世子?”

“我剛剛為你遮掩, 你欲如何報答?”陸錦珩神色肅然,透著股子認真。

“我……”許金銀麽?他定是不屑的。便是他屑, 能讓他心動的數目她也付不出。

“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嗜血麽?”陸錦珩冷冷的問, 忽地唇邊又勾了絲怪笑:“我的確是最喜人血。”

說罷, 陸錦珩右手一抵蘇鸞的後腰, 蘇鸞未及設防,便已被送入他的咫尺之近!蘇鸞駭然的圓瞪雙眼, 心中閃過不妙之感。便也如她所料, 陸錦珩俯下身子, 微涼的薄唇瞬時落於她口上。

明明觸時微涼,可廝磨了片刻後又變得炙熱!蘇鸞想逃,而一只溫熱有力的手適時箍上了她的下巴,不甚用力的禁錮,令她左右搖擺不得。

驚慌之下,蘇鸞開口想要說點兒什麽,然櫻唇堪堪微啟才露破綻,便被舌尖兒靈巧的一卷,剝開唇瓣輕輕滑入,直侵花蕊。

“嗯——”蘇鸞說不出話來,只能發出些抗議的聲音,同時兩手握拳,拳頭雨點兒般捶打在陸錦珩的胸口。然這些不僅無濟於事,反倒令那侵入的舌尖兒愈加活躍起來……

良久陸錦珩才肯游出,垂眸睨著蘇鸞,與她驚惶無措的雙眼對在一起,並在那唇瓣兒上用力嘬了一下,終肯徹底放開。

嘴是放開了,手卻還箍著蘇鸞的腰。蘇鸞本能的將手捂在唇邊,一邊擦拭,一邊也是阻擋,生怕眼前的人一個起意又俯身過來。

擦拭許久,任腹誹、咒罵、委屈……各種情緒於心頭翻滾,可蘇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。只臉頰紅紅,貝齒緊緊咬著下唇。

“又撒謊。”陸錦珩微微俯身時,蘇鸞以為他又要侵襲,嚇得後縮。而他只是附在她的耳畔,風輕雲淡的說了這麽一句。

蘇鸞茫然,一時不知陸錦珩所指。

陸錦珩淺淺勾起一側唇角,“說咬破舌頭了,怎的沒嘗到一絲血腥味兒?”

被風吹了一會兒才漸漸淡去的紅雲,頓時又攀爬上來。蘇鸞低下頭去。然她才躲避開來,陸錦珩的手又將她下巴勾起,不給她逃脫的機會。

被動的與陸錦珩四目相接,蘇鸞很是抗拒,她臉被他高高勾起,眼簾兒卻盡力垂下,不去看他那充滿戲謔的眼睛。

“怎麽,被吻一下就啞了?”

陸錦珩移開勾著蘇鸞下巴的手時,順道在她秀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,半笑不笑的警告:“不要以為每次撒謊,我都會無條件的幫你遮掩,庇護。”

頓了頓,他又話鋒一轉:“不過你若喜歡這種回報方式,我倒是願意每日對你庇護一二。”

沒有陸錦珩的手強迫著,蘇鸞的頭重新垂落下去,深深的埋低。哪怕腰被陸錦珩穩穩的箍著,這一埋落便好似嬌伏於他胸前一般。

陸錦珩垂眸淡笑,映著大好日光,臉上顯露格外的明媚。鬢邊的白翠垂纓掃過他的臉頰,纓穗落在蘇鸞的發間。墨間一抹殷紅,自是絕佳風采。

許久後,陸錦珩聽到月拱門的另一頭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。這處院子是通往蘇安所住的西跨院兒必經,故而他猜是郡王府的府醫被帶來了,便放了蘇鸞。

先前蘇鸞百般掙紮不得自由,如今終於被陸錦珩放開,如獲大赦,連退數步,拔腿便想跑!

可還沒挪出兩步,便聽到身後悠悠傳來不急不躁的聲音:“你跑,本世子可就帶著府醫回去了。”

蘇鸞駐步,身子僵在原地,卻是沒勇氣回頭看陸錦珩。只心中暗罵:無恥!

很快便有一只修長的大手輕拍了拍她的右肩,語帶讚許:“這就對了,你又不是大夫,跑這麽快有什麽用?”

那只手收回便灑脫負於背後,陸錦珩擦著蘇鸞的肩膀而過,身後跟著郡王府帶回的府醫。

原本蘇鸞心下還腹誹不已,當看清跟在陸錦珩身後的那位府醫時,她眼中精光閃過,連帶著對陸錦珩的感激之情。

這位是留守於錦園的那位聖上親賜給陸錦珩的太醫!有這人在,蘇鸞覺得蘇安的生機又添了幾分。

人命當前,仿佛心底對陸錦珩的那些怨結也不那麽重要了,蘇鸞輕咬嘴唇,緩步跟上。

房間內,太醫正為蘇安把脈。

先前進屋時蘇鸞發現,把守這屋的那兩位嬤嬤已然不在了。蘇鸞望著如今幹瘦無比的蘇安,她那枯如柴枝的小細胳膊上青筋暴起,這脈是再好把不過了。

“哎。”太醫收了脈枕,輕嘆一聲,轉身去藥箱裏翻找東西。

“太醫,我大姐姐除了許久未進飲食外,可還有其它癥狀?”蘇鸞急急跟上去詢問,她始終覺得陰氏能動趁人病要人命的念頭,指不定起先的病由也是與她有關。

不然在無預先設計的情況下,是什麽突發之事才能讓毫無準備的陰氏做出如此決定?畢竟謀人性命也不是樁小事,陰氏拿捏蘇安已久,怎會突然下起死手。

柳姨娘和蘇卉也想問,可礙著陸錦珩在外屋,直沖這邊。她們自覺得身份卑微,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。

太醫先不急著詳述病情,而是在藥箱中翻找出一個小瓷瓶子,倒在掌心一粒綠豆大小的黑色藥丸,給蘇安服下。這才提袖揮了揮胳膊,示意大家去外間說。

離開前,蘇鸞看了一眼床上的蘇安,心想她人雖昏迷著,但此刻該是有意識的吧。不然太醫為何怕她們吵她?

陸錦珩就坐在外間的太師椅裏,幾個護衛分列兩側守著他。太醫與蘇家眾人從裏屋出來時,紛紛向他行禮。

之前隔著一面墻,如今處於同一室,柳姨娘和蘇卉就更顯局促了,一言不敢發,只不住的給蘇鸞使眼色,暗示蘇鸞代為開口詢問太醫。

太醫主動開口:“這位夫人並未患任何病。”

“那……”蘇鸞茫然。

太醫搖搖頭,亦是覺得此行太過卑劣,但於家人面前他不得隱瞞,還是如實說道:“這位夫人只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。”

“有孕?!”柳姨娘與蘇卉同聲而出,這下真的再也顧不上畏怯陸錦珩在場了。

“是啊。依諸位先前所說的情況,老夫猜這位夫人是月前因有孕在身,又動了氣,故而突然昏倒。之後又被人定時灌下迷藥,以至於腹中空空臨近餓死,卻仍被藥力左右昏迷不醒,無法飲食。最終體力幾近耗盡。”

“那孩子呢?”蘇鸞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
太醫搖搖頭,“方才為夫人搭脈之時,發現孩子已於近日滑落。故而夫人眼下更為虛弱。”

“什麽?”柳姨娘懵怔。心中發著恨,卻又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太多,一時沒有個頭緒,略顯茫然。

聽了這些,蘇鸞已是差不多能將整個事情串聯起來。

蘇安因懷了身孕而昏倒,陰氏從大夫口中得知她有孕。因著彼時的蘇安已敢爭寵、敢反抗,使得陰氏不敢留她生下這個孩子。

是以陰氏阻止大夫聲張蘇安有孕之事,並命大夫為蘇安下了迷藥,使蘇安處於長久昏迷中。每日命嬤嬤監視著,不給其飯食,使蘇安自然滑胎。

至於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她弄沒之後,陰氏是打算給蘇安停止迷藥使其醒來,還是繼續令其安睡下去直至母體也徹底枯竭,就不得而知了。

這樣做的好處是,即便有一日落胎之事紙包不住火,陰氏也大可有底氣的說一句,從未給蘇安下過墮胎之藥,全因蘇安體弱福薄,才無力保住唐家血脈。

畢竟於孝安伯府這等高門大院之中,有一條萬年不變的陳規,便是不論妻妾但凡害及夫家子嗣的,一律浸豬籠!

太醫走到陸錦珩面前,躬身行禮:“世子,已為這位夫人服下續命丹藥,能保其性命暫時無憂。不如趁現在將其送回家中,好生將養。”

蘇鸞沒有出聲,朝著陸錦珩搗蒜似的用力點頭。

“嗯,依你所言。”陸錦珩的視線掃過太醫與蘇鸞,倒似同時回應了二人。

蘇家帶來的下人有幾個,郡王府的侍衛也不少,兩相幫襯著很輕易的就將蘇安送回了蘇家。

蘇家下人們將蘇安擡進屋後,陸錦珩的馬車停在蘇府門外,同時也喚住了蘇鸞。

他於馬車上撩著厚緞的簾子俯視於她,她於馬車下半低著頭躲避著那個眼神。

“不知世子還有何事吩咐?”蘇鸞怯生生發問,但心想著已到自家門外,陸錦珩總不會再行過份之事。

陸錦珩輕嗤一聲,“你說的倒好似是在為我做事。”

蘇鸞微微一怔,是啊,好像今日一直是他在幫她做事。心下一愧,立馬改口道:“世子喚住臣女,可是有何吩咐?”

“你打算如何報答本世子?”陸錦珩不再糾其字眼,沈沈的開口。

蘇鸞驀地擡頭,臉上雖也浮著紅雲,卻還是有幾分理直氣壯:“桃園時不都報答了麽?”

“哼——”又是一聲冷嗤,陸錦珩冷聲詰問道:“你家姨娘摔了龍頭拐,你大姐又中了別人的招兒。一日救你家兩條性命,你一個吻就給扯平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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